當喬丹語帶哽咽說出「我原本想說早安,但已經下午了。」所有來參加科比布萊恩追悼會的人,包括在螢幕前的我,都跟著喬丹悼入了思念。這場在洛杉磯史坦博球場,當地時間2020年2月24日早上10點開始的追悼會,喬丹的致詞,數度引起聽眾的淚和笑,我們來聽聽他是怎麼說的。

I’m grateful to be here, to honor Gigi and celebrate the gift that Kobe gave us all.

演講開頭,喬丹除了謝謝科比家人給他致詞的機會外,也說他是來稱頌科比的。因為不論科比是一位籃球員、生意人、還是一個說故事的人,或是一個父親,科比都是毫無保留的奉獻他自己,他留下的,是一份禮物。

喬丹在這裡用了一個很好的字眼「禮物」。如果用「啟示」、「建議」或「忠告」,不是不可以,但都八股些。但「禮物」會讓人覺得是一份美好、一種貼心、也有一絲甜蜜。

Maybe it surprised people that Kobe and I were very close friends. But we were very close friends. Kobe was my dear friend, he was like a little brother.

許多人很驚訝,科比和喬丹是很親密的朋友,喬丹說,他們不只親密,科比就像是他的弟弟一樣。這段,喬丹是想講一般家庭裡兄弟姊妹會發生的事。如此平凡的事,透過喬丹娓娓道來,卻感到不平凡。

喬丹說我們可能都有兄弟姐妹,無論出於什麼原因,身邊的弟弟妹妹總是想要拿你的東西。當下你會覺得討厭,但一段時間後,這種討厭會轉變,轉變成你對他們的愛。

因為弟弟妹妹這樣做,完全是出於對哥哥姊姊的一種欽佩,他們想要從你這裡得到一些人生的啟示。

喬丹這裡會這樣說,是因為接下來,他要說出科比是怎樣地煩他。

科比通常都是在晚上十一點半、兩點半、甚至是凌晨三點,打電話或傳簡訊給喬丹,討論單打、腳步、或是三角戰術。

聽到這裡,現場的觀眾都笑了。誰會在半夜打電話給別人討論籃球,而且接電話的還是籃球大帝?但反過來想,半夜打電話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?喬丹其實是要帶出,科比有一種你從來都不知道的熱情。

It’s amazing thing about passion.

如果你很熱愛一件事,你一定會投入強烈的熱情。但強烈的熱情,要怎麼解釋?喬丹在這兒用了很棒的舉例,就是用老外平常愛吃的東西,冰淇淋、可樂和漢堡來解釋。

他說,如果你很想吃它,不管多遠,你都會跑去買。如果你很想得到它,就算叫你去乞求別人,你也會去做。這就是熱情。

科比的熱情是他真的想要知道喬丹如何打球,他自己應該如何打球,他想要盡全力成為最頂尖的籃球員。喬丹說在他了解科比的熱情後,他就想當科比的哥哥來幫助他。

講到這,又獲得現場如雷的掌聲。

喬丹說,為了要成為最好的哥哥,他就要壓抑心中的怒火,忍受三更半夜的騷擾電話,和科比的一些愚蠢問題。因為他知道,科比只是想要變成一個更好的人罷了。

Now he’s got me. I’ll have to look at another crying meme for the next …

我覺得老外有趣的地方是,他們會在適當的時機展現幽默,增添談話的魅力,而且不會讓人覺得矯情。

喬丹知道在追思會上,大家會真情流露,他自己也接近泣不成聲淚如雨下,所以他自我解嘲說:「現在好了,他捉弄到我了。接下來幾年,我都會看到有喬丹哭哭的貼圖。」

這句講完,現場不約而同都笑了出來,甚至連科比的遺孀凡妮莎也笑了。這些笑聲,也稍微沖淡了憂傷。

He knows how to get to you in a way that affects you personally, even though he’s being a pain in the ass.

喬丹趁大家情緒緩和的時候,說明科比會用一種獨一無二的方式去影響你,這種方式甚至會讓你覺得他是一個討厭鬼。但他總能用這樣的方式,把你最好的一面帶出來,所以你會喜愛他。

喬丹說,科比也這樣對他,把他最好的一面帶了出來。我想這應該是喬丹對科比最高的推崇,所以接下來喬丹講了兩個故事,來證明科比對他的影響。

第一個故事是,幾個月前,科比傳簡訊給喬丹,「說他正在教他的女兒,一些球場上的動作,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教?」所以問喬丹,「如果是你,你會怎麼教?你小時候是怎麼訓練自己在籃球場上的動作?」

喬丹問:「你女兒現在幾歲?」科比回答「12歲。」喬丹說:「12歲!我12 歲的時候還在打棒球呢!」喬丹會這樣說,是因為喬丹是高中才接觸籃球的。科比回說:「你這句話讓我笑掉大牙。」

這是凌晨兩點的對話。

喬丹再次證明他們很親密。喬丹認為人生旅途中,是沒有什麼朋友可以像這樣談心,尤其在凌晨兩點!也很少有人會是你的競爭對手,又可以互相鼓勵。

第二個故事是,1999還是2000年的時候,喬丹穿著西裝去探望菲爾傑克森,那時菲爾傑克森是湖人隊的總教練,喬丹同時看到科比坐在那裡。

科比看到喬丹,第一句話問喬丹:「你有帶球鞋嗎?」喬丹說:「不,我壓根沒想要打球。」

喬丹想要告訴我們的是,這就是科比的態度,他就是不放棄任何能夠讓他變強的機會。

「這也是為什麼我喜歡他的原因,我真的很愛這個孩子。不管在哪裡看到我,他都會給我挑戰。」喬丹為這事,做了以上的註解。

And I admired him because his passion, you rarely see someone who’s looking at trying to improve each and every day, not just in sports but as a parent, as a husband.

「我尊敬他,是因為他的熱情。」喬丹把科比對他的影響做了一個小結。因為前面的兩個故事,都是在說科比如何影響人,所以講完故事,要下下結論,才有始有終。

喬丹說:「這種人真的非常少見,你有看過哪個人每天都在求進步的?不只是在籃球上,他當父親也是,當丈夫也是。」

這裡,喬丹承上啟下,用科比對籃球的熱情,巧妙地帶出科比當父親和丈夫也是非常盡職,非常愛家人。

喬丹說他有個30歲的女兒,他也當了爺爺,他自己跟再婚的妻子還有對雙胞胎女兒,他迫不急待想回家,去給她們擁抱,看看她們的愛和笑容。

因為從科比身上持續學到的事情就是,要享受當下的愛,時刻去觀察和發現你所愛的人,他們給你的愛。

喬丹為什麼要在這特別提到對家人的愛呢?因為喬丹接下來對科比的遺孀和孩子說,雖然科比不在了,但他會永遠愛、扶持和幫助他們。這段話,說得讓人揪心。

Kobe gave every last ounce of himself to whatever he was doing.

除了熱情和愛,科比還帶給我們什麼禮物?喬丹說科比退休後,展現了創造力,發掘新的事物,這個事情帶給科比快樂,那就是以教練的身份,回饋籃球這個大家庭。

最後,喬丹語重心長的告訴大家,逝者已矣,來者可追,沒有人知道我們會活多久,所以我們必須珍惜當下,花更多時間陪伴你的家人和朋友。

When Kobe Bryant died, a piece of me died.

這句話是整段演講的金句,也是可以讓媒體引用的句子。

如果你想要讓別人報導或傳送你的演講內容,最好的方式是,在演講開頭或結尾埋一個至理名言,這樣報導者或是分享者就不用傷腦筋下標,他只要直接引用,省事省時。

喬丹說,當科比過世,他內心的一部分也跟著死去,他相信這場館裡有許多人都有相同的感受,不然大家也不會在這裡。

所以,他向大家保證,他會記得他曾經有個弟弟,他會帶著有關科比的點滴生活下去,他也會像科比一樣儘可能地去幫助別人。

喬丹用「哲人日已遠,典型在夙昔」的方式來懷念科比,這樣也跟演講開頭,科比留給我們的禮物,頭尾互相呼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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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體來說,從這場演講我們學到:

第一、會說故事。

找一些看似平淡的生活瑣事,就像是你我會發生的事,但要去發掘故事的起伏點,製造驚奇或笑料。這樣不但有情感共鳴,也會有幽默氛圍。

第二、要有主軸。

演講要有核心主軸,不然聽眾不知道你要傳遞什麼訊息。這場喬丹的演講,主軸就是科比留給世人的禮物,用熱情、愛和回饋三個要點呈現出來。

第三、提煉金句。

金句可以讓聽者印象深刻,朗朗上口或是便於總結這篇演講的心得。金句你可以自創,也可以改編他人。只要記住,金句適可而止,不是多多益善,不然你整篇演講,都是別人的話了。

所以,聽完喬丹演講,感動之餘,你是否也像我一樣,學到了這些說話藝術!